凤辞华道:“不至于,除非南离有人与西国这边串通,否则哪有这么快。”话一说出,他才发觉自己答得太顺口,不由抿紧了唇,脸微有些红。
谢之乔微笑起来,道:“皇后不那么生气的话,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始解穴好了。”
凤辞华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,不过回想当初,对这人第一印象便预示了如今事,于是也只能怪自己太过轻信,容易心软。
谢之乔又说一声“得罪”,呼地一声撩起凤辞华阔幅的下裳展开成席,铺垫于地,而后把人平放在上。
外裳掀起,露出白色裤襦,凤辞华脸涨红如虾子。
同为男子,若放平时凤辞华或许不会如此在意,可现下谢之乔这举动与故意调戏何异?
只是他全身穴道被封,移动不能,如案上活鱼任人宰割。
凤辞华面色冷肃,没想到谢之乔却规规矩矩,轻拍慢捏,假装君子──甚至连一句话也不再多说。
他默不作声地拍打按摩约莫半个时辰,凤辞华手脚渐渐能动,血脉舒通,于是抬起胳膊道:“好了,住了罢。”谢之乔却仍垂着头,揉捏着他另一臂,小声道:“不好,多捏一会,要彻底疏通经络,免得对身体不好。”
凤辞华愣了半天,无言以对,只好由他摆弄。
手臂筋骨被他捏得又麻又软,但也有一两分舒服,尤其是连日奔波劳累后。
天高星明,凉风过耳,若不是心中有许多警惕,或许该是惬意场景也说不定。
又过一刻来钟,谢之乔方放手,站起身来道:“皇后,如前所言,在下就此别过。”然后深吸一口气,欠了欠身。
凤辞华撑起身,道:“站住!”他觉得这人实在脆弱得没道理,“你同我来有任务在身,怎能说走就走?”
“哦。”谢之乔低眉,应了一声,委委屈屈道:“也是。”他又叹了一口气,在凤辞华面前半跪下来,低头道:“那么在下在任务达成之前陪在皇后身边,非礼勿视,非礼勿言,一句话也不会多说,免得情难自抑,轻慢了皇后,也免得枯磨自己。”
凤辞华无奈道:“也不用这样……”
谢之乔抬起眼,飞快瞟了凤辞华一眼,又敛回目光。凤辞华颜面再肃不起来,还只得反倒安慰他:“我不介意。”
火势还未扑灭,谢之乔望那边看了一眼,在凤辞华身边坐下,盘起一只腿,小声道:“那我们等等罢。”
两人安安静静坐了半天,突然谢之乔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然后打破沉默,道:“皇后跟圣上,很好罢?”
此情此境说起荒帝,凤辞华心头蓦地一怵,只得含糊道:“未必然。”
谢之乔像是不肯相信,苦笑道:“不好的话,皇后能不辞劳苦四处奔波搭救陛下?”
凤辞华默然一瞬,很快道:“不,这是我职责所在──或者说,窃国之罪,我至亲有份,是以我难辞其咎。”
谢之乔眸子似乎亮了一亮。
隔了一会,他似有些欣喜地望向凤辞华,道:“常听说圣上只知沈醉花丛,是个昏君……自然对圣上而言,这也无甚可非议处,但皇后呢?难道不会有些怨怼。”
凤辞华眼光斜斜一扫,谢之乔立即退缩,忙不迭道:“抱,抱歉,我又鲁莽了,我不过是……”他来来回回说了不少失礼言辞,但认错又快,态度又无奈,凤辞华想恨也恨不起来。
况且凤辞华既已知道谢之乔对自己是抱着怎样心思,就觉得太冰冷他也不忍心。
镇定了一会,凤辞华还是道:“不,陛下虽然年轻难免有些放纵,可他对手下人亦不苛刻,没什么可怨怼之处,你听到的传言一定错了。”
谢之乔像是有些失望,又道:“怎么不苛刻,他有十个妻子,皇后却只能有一个丈夫,皇后也同样是人,就不觉得不平衡么。”
凤辞华被他连番逼问弄得不知如何招架,又不愿失了皇家体面,只好道:“没这回事,皇上赐过不少男宠给本藩……”
谢之乔脸黑了一黑,旋即眉花眼笑。
凤辞华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,突然谢之乔欺身上前,面上表情喜悦又诚恳:“……原来天下间竟有这种美事!皇后,做了这回任务我便跟着你,你收我做男宠,好不好?”
凤辞华一愣,冷汗掉下来。谢之乔充满期待地盯着他,面上表情却慢慢转为失望。“怎么,连做男宠都不行么,难道我……”
他声音哀楚,模样可怜,凤辞华简直不忍逼视。
他回想这男人不吐露一言只身回山中剿匪时,也有十分的稳重和担当,怎地现时变了一人似的?
他还是喜欢他之前那样。
喜欢?
他心弦一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