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徽的眼神里头满是探究,和不耻,说了一句很正常,却听起来不正常的话:“璟哥儿,你觉得新娘子好不好看?”
江璟琛眸色冷然,道:“小的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,去迎少奶奶进门。不敢有旁的心思。”
“江璟琛!别拿祖母出来吓唬我!这门婚事我压根没同意过!”
江璟琛见着病床上的人,也不再多话,要打要骂也全随他。丫鬟在边上都大气不敢出,大家都怕了他。
老夫人叹口气,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,怎么差距就这么大?
府里的人都知道江璟琛能干,老夫人也愿意栽培底下的人。说来,这江璟琛真是很争气,这次在乡试里一举中了第一名!等来年开春,他是要去京城赶考去的。那便是鲤鱼跃出了龙门,不再是被人差遣的下人。
越想到这处,老夫人心里越发的懊悔。要当初她不拉着罗徽念书就好了!
屋里头,哐哐当当的,又是一阵作响。丫鬟惊呼一声:“少爷!晕过去了!”
娶那渔家女进门,就是为了冲喜的。这喜没冲成,倒是把罗徽又去了半条的命,现在躺在床上气若游丝,眼睛都睁不开了。
等大夫出去后,老夫人召来江璟琛到身前来:“璟哥儿,你看这门婚事闹到如今地步,怎么收场的好?”
一双细白如玉的手紧紧捏着衣角,如鸟巢里的幼雀惊起。他笔挺挺的跪下去。
“请老夫人责罚!”
真是个傻的好孩子,只有这样的品性,才会把嘴巴封死了。老夫人眼底闪过一片精光:“事情至此,罚不罚都不重要了。要紧的是,洞房花烛夜,新娘子那边该如何呢?”
也只有,死马当作活马医。给徽哥儿找个替身,把这出戏给演全了。
“璟哥儿,新娘子是你背进门的。这事,你得负责啊!”
江璟琛打小就是乖顺的好孩子,在她跟前半句抱怨都不曾有。可是这事说给他听的时候,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肯点个头应下。如今,更是避着她走,表现出一副遇到洪水猛兽的样子。
届时,江璟琛白着一张脸,急的冒一头的汗:“老夫人!”
老夫人一掐手掌心,“当初,那么多孩子给徽哥儿选书童。你有没有哦想过,老身为何独独选了你?便是因为有人帮你求了情。”
江璟琛咬紧牙关,硬生生的忍着:“老夫人,您认得我的爹娘?”
他发了狠劲的,往前挪了几步。都顾不得是不是破了皮。
老夫人抿着嘴唇,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。
当年也是这般秋日,一个襁褓被丢到卖豆腐的商铺前边。养到五岁之时,他的姨婆年纪大了,养不起他,就把人领到了老夫人跟前。
本以为,里头都是巧合,他不过是没人要的孩子。却不成想,竟然还有出处!
江璟琛眼眸微动。
老夫人作势就要跪下来:“你就当帮帮祖母,帮帮徽哥儿!过了这事,就将你的身世告知与你!”
江璟琛眼帘半垂,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遍。养育之恩大过天,还有那不知所踪的父母。
这些事,像是秤砣般压在喉咙里,让他说不出半个不字来。
他便是不愿意,那也得被压着去入了那洞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