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时我已在金梧王庭。
起初,我被安置在偏僻的寝殿,他继续以赫连喻恩的身份接近我。
那时我的记忆错乱过一阵子,所以说做失忆也算不作假。
五月廿六,夜里突发高热,那是我那座寝殿最热闹的一晚。
我恍惚间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,醒来时不敢声张,也敢默默记在心里。
六月初二,明明止疼药效未过,我却装得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。
那夜又是脚步混杂的一夜,我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。
六月十七,电闪雷鸣,是金梧罕见的大雨。
那夜却最是安静。
我问他是谁,他没回答,搁下一个小瓷瓶就走了。
然后,我又见到了周闻安。
他衣发皆湿,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,似乎也想离去,我张口叫住了他。
他的眼眶红着,抿着唇不发一言的样子,局促不安。
他什么都没问,只是同我说,赫连喻恩就是赫连喻时,让我不要被骗。
他还说,这金梧王庭里古怪得厉害,让我小心,他会再来看我。
我就在这时问了他,如果一个人身上常有难以掩盖的独特花香,是不是患有某种病症。
他定定地看着我,头一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
“周闻安?”
黑眸里初见的喜悦皆被怨愤替代,他头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冷漠的表情:“蛊。”
“澧朝苗疆所传,傀儡蛊。”
私逃出宫
昨日雨后,空气里湿润的草木味道,散在今晨阳光下蒸腾起的雾气里。
瑶池宫昨夜也算是大兴土木,砖土与木板之间偶有抖落的尘埃,也被雾气托着。
这里的空气厚重、浑浊,像是承载着所有负面情绪。
今日的阳光很好,风透不过高高的砖墙,有些不合时宜的燥热。
我半躺在庭院的藤椅上,行动受限,只能发呆。
鸳鸯莲瓣纹嵌宝金盘里装着坚果,我拿了一颗捏在手里。
“娘娘。”
流筝适时捧着一碗药走过来,她眼下乌青,想来是昨夜没能安睡的缘故,她靠近时,冷冽的空气里多了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味道。
我接过来,顺手把剥好的果仁递给她:“这回炒的有些发苦。”
她丢进嘴里,嘟囔道:“娘娘爱吃甜,下回让他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