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敬廷给了毕忠嗣一个眼神,后者立刻明白过来,取过个算盘,手指在算盘上拨弄的飞快。
“李大人,您看我给您算笔账哈,且不说旁的,就按着修建水渠的费用来计算,京城那边一个人头是按三百五十文钱算的,而这米价是两文一斤,一斗是十二斤,也就是二十四文钱,加到一起,也不过才一百七十四文钱,到时候咱们再派去个都头帮忙管理,很划算了。”
厢军本就是多由乡兵构成的,兵农一体,平常没战事的时候,就扛起锄头种地,等到战争一到,便背井离乡打仗,哪儿有需要就去哪儿。
李知县被毕忠嗣说的脸上神情似有松动,“那,余大人能给拨多少人出来啊。”
“五千人。”
他垂下头,略一思索,咬牙答道,“那成,就按大人说的办。”
毕忠嗣眉开眼笑,“这就对了,李大人放心,咱们一处共事,绝不会坑自己人的。”
李知县将银锭子呈上去,刚要躬身退下,却被余敬廷突然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
李知县抬头,连忙又迎上去,“大人,有事您接着吩咐就是。”
想起什么,余敬廷将盒子推回去,“这些钱你收回去,我不要,但是我要求要在城内广贴告示招募民工。”
他声音分外寡淡,好似并不上心,“现在城中百姓生计艰难,趁着还未及立冬,多一处赚钱的营生穷人也好多攒些钱来过冬,这些钱就留给他们吧。”
李知县连忙应声,“这是自然,这是自然。”
原本这民工便是在城内还有城外临近的村庄里招募来的,可现在旱灾严重,农民耕地连年无收,朝廷的赈灾款又迟迟不下来,方圆百里的村落都空的差不多了。
臣县流动的人口早就不比当初了,不然也不会想到求助厢军来帮忙。
上了轿子,李知县叹了口气。
现在城内的粮价被军队强压着,这才没被粮商哄抬起来,不过,剩下的那点存粮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了。
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“大人,您这怎么突然关心起民祉民生来了。”
李知县走后,毕忠嗣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,目光促狭地问。
余敬廷瞥了他一眼,“怎么,我驻扎在此地,关心驻地的百姓能否安然过冬还有错了?”
“没错没错,不过——”
毕忠嗣拖长了声音,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,“我看大人更关心谭娘子一家能不能安然过冬吧。”
“滚蛋!”
余敬廷抬腿给了他一脚,却被毕忠嗣扭着身子躲开了,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不见影子。
却没有否认毕忠嗣的话。
的确,时至今日,他仍然在心里对谭瑛留有一丝怜悯。
他现在的身体还尚不可控,随时都有可能变回狗,谭瑛最好不要离开臣县的范围,也不要有事。
明晃晃的送礼她又不肯收,也只好以这种方式让她把日子撑下去。
余敬廷自以为冷漠的想。
那女人就是惯的,不知天高地厚,等她过两天苦日子过不下去了,恐怕还要哭着回来找自己。
他就等着这一天到来。
……
谭瑛简直要气死了。
她和谭玦去了粮铺买面,结果却发现大米才两文钱一斤,比面粉便宜多了,那他们这些天一直在买面粉吃,简直是奢靡无度!
怪不得存不下钱来,什么贵吃什么肯定存不下钱啊!
谭瑛气得怒买了三十斤,没有板车,就让谭玦给扛回去。
谭玦:“?”
谭瑛表示合理质疑,“你都十四了,三十斤大米扛不动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