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斐斐抱着那件没穿过的花袄,等在安民巷巷口外。
她记得姐姐说的话。
今日要是上午等不到就去城门口,让玦哥哥陪着一起去,再接着等,城门口要是还等不到就去城外找。
无论如何,一定要等到哥哥。
怀里的花袄太漂亮扎眼了,出现在贫穷的安民巷,引得不少大人孩子的侧目。
小姑娘紧张的缩了缩身体,有些害怕的样子。
不过,她还是勇敢的站在原地,没有后退一步。
有人来打听她就把脑袋缩起来,不理也不搭茬。
“你这衣裳哪儿来的!”
一帮小男孩把她围住了,带着恶意的嬉笑问道。
其中有一个人和小姑娘认识,是同一个院儿里那个屠户的小儿子——程勇。
“余斐斐,你这件花棉袄是哪来的。”他问。
余斐斐不吭声,把脑袋埋进去。
“不会是偷的吧!”
“哈哈哈哈,小偷!小偷!”
“这里有小偷,把她送进衙门里吃板子!”
小姑娘红了眼,小声蚊呐,“我不是小偷,这是我的衣裳。”
程勇在一片乱哄哄中大声喊道,“这件衣裳不是她偷的,我娘在她家看见过,是一个男人送来的,而且这几天天天都有人来给她们家送东西,都可值钱了!”
“她姐姐长得可漂亮了!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这叫嫖资!”
“三儿,啥是嫖资啊?”
“就是一个女人没名没份的跟一个男人睡了,那个男人就会给她好东西!”
“哈哈哈哈哈,你姐姐是妓女啊!那你就是小妓女咯!”
“小妓女!小妓女!小妓女!”
余斐斐眼泪都被起哄出来了,她拼命摇头,“这是我哥哥给的,我姐姐不是妓女,你们……不许这么说她!”
那群小男孩手拉着手围着她绕了一圈,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喊,“小妓女,小妓女,小妓女……”
一片慌乱和难堪当中,小姑娘反而出奇的镇静下来。
她将脑袋埋在花袄里面,鼻尖里充斥着阳光晒过的棉花清香。
毕忠嗣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。
他熟门熟路,自然知道这是他家大人的亲妹妹,吓得是魂飞魄散。
祖宗啊,这群活祖宗。
胆子也太大了。
这是不要命了啊!
毕忠嗣板起脸来赶过去,将那群小男孩都赶走,偏生他们还笑嘻嘻的叫嚷着,“小妓女的相好的来咯,小妓女的相好的来喽!”
毕忠嗣气得火大,他冷静的一一将这几个孩子的脸记下来,不过都是群秋后蚂蚱,等回去就跟他家大人添油加醋地打小报告!
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家里全都连坐!
他转向小姑娘,然后弯下身子,声音放得柔和,“斐斐,不要怕,你知道我吗,我是你哥哥的下属,我姓毕,毕叔叔。”
余斐斐抱着花袄,润得仿佛水洗过后的双眼弯了弯,眼角无辜的泪珠顺势被打下,滑落脸颊。
她轻声细语,显得更加楚楚动人,招人怜爱。
“我知道的,毕叔叔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