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里爹娘慈爱和蔼,兄姐敦良笃厚的场景,终于渐渐破碎,变成了现在哭嚎连天的刺目+场景。
究竟是他把母亲逼成了这副模样,还是母亲把他逼到了这步田地。
余敬廷眼底缓缓浮起一层白茫茫的雾气。
那是一种被抽空力气后的茫然。
就像是站在自己家里的砖板上,却忽然踩不到实处。
他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。
原来人真的会,在自己的家里……
孤立无援。
走投无路。
余敬廷忽然有些能明白谭瑛过去在余家的处境了。
她之前的无数个日夜,是否都是一个人处在这样的走投无路中煎熬着。
喉结艰涩的上下滚动。
“算了。”
他听见自己说。
那两个字轻得像是蚊呐叹息,又像是某种认命过后的判决。
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终于渐渐止住了。
取而代之的。
是一种比哭更可怕的寂静。
……
余敬廷一个人站在角落父亲的供桌前,默默立了良久。
他侧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香案上供奉的牌位,看着刻在上面父亲的名字——
余定山。
视线漫不经心接着向下扫落。
供桌上的水果已经裹上了一层灰,原本鲜亮的表皮蒙了尘,显得灰扑扑的,不像是时兴瓜果,倒像是搁置了多年的蜡制贡品。
他伸手随意挑了一个苹果拿起来,指尖却忽的触到一片湿冷的黏腻,翻过来一看。
苹果的背面已经腐烂了好大一块,只是因为完好的正面遮挡着才没有被看出来。
连同腐坏的味道也被香灰味儿盖住了。
就如同掩藏在这一方小院儿下的诸多龃龉不堪。
余敬廷眼底没什么情绪,只是没由来觉得有些悲凉。
他不是傻子,没那么好糊弄。
余母刚才的过度反应,恰恰印证了她和冯三之间的异样关系。
观他两人的言行举止,不像是近期才有的情愫,倒像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