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有互通。
爹的身子一直不好他知道,干活劳累又跛了脚,年年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。
那自己呢。
武将向来更是生死由天,命不由己。
他死了,那谭瑛呢。
她是否也会早早的和人互通有无,只待自己一死便迫不及待地邀旁的男人登堂入室。
余敬廷低着眼,唇线抿成一条线,去看手里的棕黄色的贡香。
顶端缓缓亮起暗红的火光。
一缕青烟起初还犹豫着,蜷曲如游丝,而后忽的得了气力,烟丝直直的腾空而起。
他不在乎谭瑛会不会改嫁。
她还年轻,若是自己真有一日出事,没道理叫她为着个死人独守空闺,耽误往后的大好时光。
改嫁也是人之常情。
贡香的香头积了寸长的灰白,一点点弯曲着,终于不堪重负地折断。
星点炙烫砸在手背上。
余敬廷方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。
连忙将手上的贡香插进父亲牌位前莲花样式的香插里。
祭拜过父亲,又让人换上了新的瓜果祭品。
事情弄完,余敬廷推门刚欲出,正听见刘二在同余家大姐小声抱怨着。
“这廷儿哥什么时候能走啊,不会这两天真要在家里待着吧,那我还怎么去赌坊啊。”
大姐白了他一眼,斥骂道,“你一天不赌钱能死啊。”
“诶哟,以前没钱就罢了,现在有钱了还不让我赌个痛快。”
“娘子赶紧把这尊煞神送走吧,我好出去快活快活。”
后面的话,余敬廷没有再听下去,不过也能料到一二。
他的手停在门上放着,眼睛垂得低低的。
心脏像是被钢针狠刺了一下。
泛着密匝匝的痛。
余敬廷无比清晰地意识到。
这里,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。
他有些茫然。
那他的家又在哪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