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瑛准备一会儿洗漱完就去她那问一下。
如果不是认识的人送的,那可不能随便乱收,尤其是簪子荷包这种带有明显定情意味的东西。
谭瑛把纸团重新包好,然后收进了屋内的橱子里。
她拿着一根猪毛鬃牙刷,沾上清洁牙齿的竹盐,散着一头凌乱的黑发,睡眼惺忪的蹲在盆边上刷牙洗脸。
小雪球就趴在她的脚边撒娇打滚,讨着吃的。
院子里其他住户几乎都走空了。
天刚蒙蒙亮着,还顶着满头的星星,蒋云花和李翠红就并着巷子里的其他女人们出门了。
她们胳膊上挎着竹篮,手里牵着孩子,一大帮人有说有笑,热热闹闹地往城东的集市赶去,不仅女人,连男人们也都偷了闲跟着去凑热闹了。
她喝了口清水冲洗嘴里面的盐沫子,发出嗬啦嗬啦的漱口声。
上元节这天一大早,城东的集会就开了,一直到正午时分才收尾,卖菜卖玩意儿的,说书唱戏的,应有尽有,可谓是热闹极了。
不过要去赶集寅时一刻就得起床,谭瑛黏在竹床上恨不得跟狗皮膏药似的,说什么都起不来,所以就只留了她一个人在家,还有小雪球。
洗漱过后,谭瑛简单给自己和小雪球弄了个疙瘩汤喝。
小黑狗吃的屁股一撅一撅的,小尾巴高高的翘着,抖来抖去,喉咙里发出急急吃食的哼唧声。
“慢点吃。”
谭瑛托腮看了会儿小狗吃饭。
她往外头瞥了一眼,瞧着院儿里似乎没什么人了。
想来也是,应该都去赶集了。
那正好不用等到晚上了,她现在就去正房看看相崇春身体怎么样了。
谭瑛把纸包揣进衣裳里,胸口鼓鼓囊囊的被撑起一个大包,她蹑手蹑脚的溜出去,又觉得大过节的空着手不大好,于是又返回去,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包没开过封的红枣带上了。
推了一下门没锁,谭瑛便轻车熟路的闪身钻了进去。
一进屋,相崇春正扶着墙根缓慢地试着走路,见她进来了,只挑了挑眉并未说话。
她没开口但谭瑛知道她什么意思。
无非又是些什么良家子不该和下等的娼妓来往过密,叫人瞧见对名声不好云云。
但谭瑛其实不大在乎这些。
和相崇春来往的这几回,谭瑛能看出来她并非自己所说的那般低贱不堪。
在谭瑛看来。
出身卑微算不上真正的卑微。
那是命里带来的,改不了。
为了活下去低头也不丢人。
可要是连心都卑贱了。
那才是真的没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