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子里浸透了污浊,内里血肉都糟烂了,那是再怎么也洗不干净的。
何况轻贱别人的人,最后也终将被人轻贱。
“这个。”
谭瑛拿出那根玉簪晃了晃。
椅子上放了个垫子,相崇春伸手扶着椅背,缓慢的挪了过去坐下。
这副不回答的样子便是承认了。
“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谭瑛把纸包放在桌子上,相崇春这样的身份赚钱何其不易,不知道明里暗里遭了多少委屈和白眼。
她自己尚且只住在如此简陋的房子里,连套好些的桌椅都没有添置,身上伤病恶疾又未愈,却买了这样一瞧着便知定然不便宜的玉簪送给自己。
谭瑛无法心安理得的收下。
她抿唇笑道,“谢谢你送我这样好的东西,等你病好了,这个玉簪戴在你头上肯定更好看。”
谭瑛原本是好意,可相崇春脸色却忽的沉下来了。
她掀起眼皮瞥了一眼谭瑛,像是气笑了般,嗓音古怪。
“嫌我脏?”
谭瑛眼睛微微睁大,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立刻摆手,“不是不是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相崇春脸上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嘲讽来。
“那就收着,不过是一根破簪子,又不是什么好玉,不值几个钱。”
说罢,她便将头扭过去不再看谭瑛。
像是被搅得烦了,要眼不见心为净似的。
相崇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,谭瑛再不收下倒是显得自己忒不识好歹了。
她悄悄瞥了一眼椅子上人的表情,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把人弄烦了,于是连忙堆起一脸的谄笑,凑过去嘘寒问暖。
“你身体好些了吗,恢复的怎么样了?”
“药包还够不够用,要不要我再去买些新的?”
“我瞧着你这脸色是红润多了,比生病之前还要好看了呢。”
谄媚作态。
相崇春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,唇角却不着痕迹的翘了下。
只是嘴上还极不饶人道。
“既确认了物件是我送的便赶紧走吧,一会儿有人回来了,要是瞧见了可有你哭的。”
要是拿了东西直接走了,倒是显得自己有点冷漠。
尤其是整个屋子暗得发闷,像是有人用旧棉被捂住了天光,土墙上的裂缝歪歪扭扭,犹如几道陈年结痂的疤,透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潮湿和压抑感。
相崇春却成日闷在这样的环境里,一抬头甚至都看不见天光。